潘公凯:中国画笔墨的背后是人格理想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中国画在几千年的历史演变中,如同奔流不息的河水,从涓涓溪流到滚滚长江,曲折蜿蜒,时聚时分,这条河流遇到山峦就会改道,遇到巨石就会拍打出浪花,遇到凹陷就会产生漩涡。那么,凡是让这个历史进程出现改道、转折或者跌宕起伏的人物或事件,都是中国美术史绕不过去的关键点和里程碑。

与之相对应,在艺术市场当中,之所以出现有的画家地位高、画价高,有的画家却显得不那么重要,评判的标准即在于这些人是否起到让历史改道的作用。

如果说某位画家让历史发生了转折和变化,他便是理所当然的大师,其创作自然就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

魏晋时期画家追求“神韵”

回溯历史,我们可以看到,在魏晋时代这个中国画发展的早期,笔墨受到技巧的局限,运用和表现尚处于初期的概略表象阶段。例如,顾恺之《洛神赋》中,人比树大,树比山大,物象间的比例都是不对的,原因在于顾恺之所处的时代,画家对于客观对象的描绘技巧还有所欠缺,表现在画面中,就呈现出物象比例上的失调。

但这个时期的艺术却并非一无所取,当时的画家十分关注人物的神态表情,所谓的“神韵”,是追求的目标。到了唐宋时期,笔墨表现的能力大为提高,特别是随着勾线和皴法种类的增多,笔墨的写实能力发展到了一个高峰。范宽《溪山行旅图》是中国早期山水画的典型代表,在这张画中,物象间的比例得以正确表现,山比树大得多,,与客观现实非常地接近。
元代笔墨独立价值显现

到了元代,又出现了一个转折。随着文人画理念的兴盛,笔墨的独立性加大,书法用笔的审美趣味被融入到绘画中,笔墨遂而显现出不依赖于物象的独立的审美价值。这个重要转折是由一些关键性的画家和关键性的事件造成的。

赵孟頫是这一时期非常重要的画家,从传世作品可见,他往往在一笔之中出现比较大的用笔形态的变化,使线条的形态不完全是为了表现对象,而显示出线条本身的表现力。例如,他在描绘一块石头时,往往中锋、侧锋来回转换,体现出用笔的宽泛和灵活。通过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创造,起到了让美术史河水改道的作用。

倪瓒是元四家中特别重要的画家,他最重要的特点是笔墨比较松灵。例如他画树木,从树干到树枝叶都非常自然,既符合树木的生长规律,又表现出笔墨上的一种很松快的趣味,形成轻松放逸的审美感觉。而这种趣味的产生,恰恰是绘画的历史到了元代一个非常重要的提升和变化。
这种变化表现的特征,一是赵孟頫画作中体现出的笔墨形态变化的增加:二是在倪瓒、黄公望画作中笔墨的松灵,同时在这种松灵中,融入了文人雅士高雅的情趣和审美标准。

例如,倪瓒在皴染石头时非常随意和自然,既表现出石头的物理属性,又不显得板滞,体现出非常高的境界,所以后代很多人说,元四家里面其他几家都是可以学的,只有倪云林“不可学”,很难学,因为他在松灵当中有结构,结构很准确,又画得很随意,这是很不容易达到的一个境界。

黄公望是元代文人画中另一个重要代表,他的《富春山居图》是非常重要的一幅画,,把一半在台湾,一半在浙江省博物馆的这幅画接起来展览。

黄公望这张画画了四年,这四年间他画画停停,时断时续,不断地在思考和探索,怎样让这张画更加地有“格调”,体现出一个探索的过程。因此这张画被后代收藏者视为至宝,以至于明末收藏家吴洪裕在去世的时候,想把这张画烧掉随他升天,所幸刚一起火,他就咽气了,他的侄子马上就把画作抢了出来,画被烧断成为两截,短的现在保存在浙江博物馆,长的保存在台北故宫博物院。

为什么这张画能够成为历代很多藏家的挚爱?它不就是画了点山,画了些石头?实际上,这张画代表着中国人对于视觉文化,对于绘画到了元代发生了理解上的转折,这个理解上的转折是有深厚的文化渊源和背景的。虽然这张画体现出的变化,在今天看来似乎并不那么起眼,但在当时这种馒头山、披麻皴的变化却是一个很大的变化,代表着未来的方向。黄公望在这张画中,描绘山石的皴法非常随意和自然,又完全符合山石的组织规律,在表现客观事物和表现主观情感这二者的矛盾中,取得了一个非常好的平衡,体现出高超的艺术技巧。

董其昌强调笔墨独立审美

到了明代一个新的转折出现了,那就是董其昌提出了南北宗论。他在研究各家笔墨语言,并且比较高下以后,做出了理论上的探讨。今天来看,他的这些探讨实质是将笔墨作为独立的审美对象加以强调,极大地影响了之后中国画的发展趋向,也就是说董其昌提出的“南北宗论”,使这条河流又拐了一下弯。

董其昌认为,在他以前山水画有两条线索:一条是北宗,一条是南宗,即一条是北派山水,一条是南派山水。他认为南派山水比北派山水境界要高一点,这被后人称之为“崇南贬北”,就是崇尚南派贬低北派。董其昌为什么说北派山水不好呢?在他看来北方山水画得比较枯硬,简单直率,南方的则比较温润苍茫,浑然厚重。他认为南方山水的境界更能够发挥水墨画的特长。但同时他也承认,北派的技术也非常好,但从“境界”的角度看,南方要高一点。
从本质上看,董其昌观点的核心并不是南和北的问题,而是将笔墨作为独立的审美对象来加以强调,就是说他比较的南和北,不是说这个山怎么样,而是说画这个山的笔墨怎么样,他比较的是笔墨,比较的不是山。将笔墨作为独立的审美对象,是董其昌的主要功劳。

董其昌曾感叹,倪瓒的画难学,自己学了一辈子都没有学好,因为倪云林画中的潇洒自然,毫不做作,既灵动又充满中庸典雅的感觉,后人很难通过画笔得以实现。例如董其昌画的树虽然也很不错,但体现不出倪云林那种潇洒松灵的境界,所以董其昌学了一辈子的前辈名家,感叹其他人都好学,唯独倪云林难学。

但所谓的难学难在哪里?他学倪云林画的树不也是很像?实际上,董其昌所追求的不是树像不像,或者是画得歪一点,还是直一点好,而是将笔墨独立地拿出来与倪云林相比。董其昌虽然也是文人画的大家,但是他在仿前辈名家的时候,始终还是差这么一点点,当然,董其昌的画现在也价值不菲。

                                     
                                                                                  董其昌 《仿黄公望富春大岭图》

总之,董其昌通过自己的南北宗理论,提出了文人画理论进一步向前走的方向。在董其昌之后,很多人都是沿着董其昌的路子向前走。比较有代表性的有清代的“四王”,但“四王”虽然功力都很好,但开创性和艺术灵气却不够。

在董其昌之后,真正有功力,又有灵气,画得又特别好的,一个是石涛,一个是八大山人。尤其是八大,在绘画史中和大写意水墨上,属于真正的高峰。从他非常有名的《河上花图卷》可以看到他的作品轻松随意,而且在这种轻松随意当中蕴含严谨。在结构上,在画面布局处理上,在线和面的这种关系上,不仅经常出奇兵,而且构图和笔墨均极为劲道。类似八大山人这样的画家,就属于中国画在历史上真正的典范,和黄公望,倪云林一样, 如果没有这些人,或者少掉一个,历史就会少掉一段。

                                                                                       
                                                                                                  石涛 《桐阴觅句图》

跟八大同时期的石涛也非常有名,他的《一画论》、《石涛画语录》影响巨大。石涛画作的特点是构图千变万化,但是也有批评者觉得石涛的部分作品有点草率,不像八大那样每一张都是经得起再三推敲。
八大、石涛之后,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清代最大的学术成果是金石考据,这让浑厚苍老的审美趣味在学界和书画界形成一股风尚,推动了文人画的主流向近现代更具主体精神性的笔墨形式发展,这个里面的关键词就是金石学。

                        

金石学推动笔墨审美趣味变化

金石学属于学术范畴,在清代随着更多金石器物上的文字被人们所认出,金石学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取得了很多重要的成果。刻在石头上和刻在青铜器上的古文字,因为年代久远多有生锈,或者有所剥落,因而显得很有古意,并具有一种浑厚的感觉,这让学术界和书法界形成了一种推崇浑厚苍古的审美趣味。这种风尚推动了文化的发展,对于书法和绘画产生了一定影响。从扬州八怪中的金农、郑板桥这些人开始,书画界吸收了金石学当中的一些趣味,但是真正把这个方向做出成就,进而成为大家的是吴昌硕。

吴昌硕是海派艺术最重要的人物,他的作品有一种毛糙的感觉,笔触比以前大得多,画的时候很粗放,很随意,而这种粗放和随意是与金石学所带来的审美趣味相关的。随着吴昌硕这样的画家把金石学当中这种审美趣味带进绘画以后,就形成了一种所谓浑厚苍古的感觉。

                                      
                                                                                                   吴昌硕 《花卉四屏》

这样一种感觉具体到画面上,实际上是一种斑驳、粗糙的,同时又很有力量、很厚重、粗壮的审美趣味。这样的审美趣味就跟以前绘画当中的清明、典雅、秀逸的感觉完全不同,变得让人能从画面中看到中国文化的苍古之气—一种属于中国文化的历史感。这样的一种审美趣味,是清末民初特别重要的一种审美标准上的转向。

说到这里再次强调下,我们所说的这种感觉,不是这个树或者其它物象本身的感觉,而是笔墨的感觉,也就是说笔墨是可以抛开具体的对象,独立地、单独地拿出来进行品味和评论,这个就是笔墨在审美上的独立性。这个东西是中国水墨画的根本,是中国水墨画的真正的核心问题。总之,由于金石学的兴盛,导致一种新的审美趣味在清末明初开始形成,这个趣味就叫“格调”。

                                                                                            
                                                                                               黄宾虹 《南高峰小景》

评判画作需以笔墨格调论

现在评判一位画家的创作,不是说他画得好不好、像不像,而要看他的笔墨格调是否高,笔墨味道是否古意,是否有力量、有神采,所有这些评价指向的都是笔墨,其中的价值核心则是“格调”。例如,吴昌硕画的松树枝干,具有粗壮而有力量的感觉。其实他在画的过程中是很快的,就是大笔在纸上扫一扫,擎天一柱的感觉就出来了。吴昌硕曾说他是“画气不画形”,这个树像不像无所谓,只要把气画出来就可以了。

在绘画上,齐白石深受吴昌硕影响,甚至可以说没有吴昌硕就没有齐白石。齐白石从湖南到北京定居后,画一直卖得不好。好友陈师曾看了他画以后,认为齐白石按照以往的路子创作行不通,就向齐白石推荐了吴昌硕,并拿来二十几幅吴昌硕的画作让齐白石研习。齐白石也是非常刻苦勤奋的人,闭起门来研究了数年,大受启发,最终完成了“衰年变法”。

                                                        
                                                                                                  齐白石 《花卉四屏》

二十世纪的这几位大家,源头都与清代的考据学和金石学兴起有关,都与一种审美趣味的成长有关系,这就是金石器体现的浑厚苍古的格调。与齐白石年龄差不多的黄宾虹,也是现在非常重要的大家之一。他早年以所谓的“白宾虹”面目出现,到了晚年则越画越黑,呈现出“黑宾虹”的面目,格调也越来越高,中国嘉德2014 春季拍卖会中有一张大幅黄宾虹晚年作品,不是太黑,稍微有点淡褐色,画得很好,堪称代表力作。

浙江博物馆收藏了很多黄宾虹晚年的画作,是其艺术创作中的精华,自然也是最值得关注的好东西。大家一定要扭转一个基本的看法,不要认为一张画里五颜六色都有,就认为是张好画,这是一个很初级的判断因素。

                                                                                          
                                                                                               黄宾虹 《天都松影图》

也就是说,画往往是画得难看的好,不是画得好看的好,这点一定要弄明白。苏东坡在1000 多年前就说过,“绘画以形似见于儿童邻”。如果说看画只是说这幅画画得真像,这幅画的颜色真好看,你看这个小孩的脸画得红扑扑的,多好多好,多可爱,如果是这么一个评价标准,这么一种欣赏能力的话,在苏东坡看来,就跟小孩差不多,“见于儿童邻”,太初级了。

像黄宾虹这种黑不溜秋,难以看明白的这些画,才是真正最好的,相应地像这样的画和画家理解起来也很困难。黄宾虹1955 年去世,之前是浙美的老教授,当时他这样的画不仅卖不掉,送人都没人要。因为他是老先生,大家对他很尊重,学校就派一个工友经常去看看他,给他买点米,给他买点菜,然后给他修修自来水、电灯什么的。黄宾虹很感谢他,说你老来帮我忙,我送你两张画好不好?那个工人坚决不要,说黄老先生,我不要画,这个画是没有用的,你给我两块钱就行了。

                                                                                                
                                                                                                 黄宾虹 《山川烟霞》

黄宾虹去世以后,他的屋子里面堆的到处都是画,有些是画完的,有些是没画完的,有些是画了一半的,有些是半张纸的,各种各样的一大堆,稍微整理一下,把破破烂烂都给扔了,剩下比较完整的、好一点的有三千多幅,黄宾虹的夫人就跟当时浙美的领导说,这些画送给学校好不好,你们找个地方把它放一放。浙美的领导说,这个东西我们不要,没地方放。按当时的看法,认为这样的画没有描写工农兵,,画了一堆破山,黑不溜秋的有什么用?坚决不要。老太太没办法又跟浙江博物馆商量,总算是浙江博物馆那边的人还不错,就留了下来。现在这些画作成了浙江博物馆最大的一笔财富,却是一分钱都没花,做好人好事收下来的。

黄宾虹去世的时候,全中国认可黄宾虹艺术成就的人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潘天寿,一个是傅雷。傅雷是美术世家,了解世界美术的发展演变历史,知道黄宾虹的艺术有水平,是很高级的创作。他从西方美术的角度,觉得黄宾虹创作的是一种抽象画,是一种抽象的艺术。在黄宾虹笔下的物象到底是山,还是石头,还是一块海绵并不重要了,形象意义已经被抽离出去,笔墨成为了一种非常纯粹的表现。

我的父亲潘天寿也知道黄宾虹的艺术水平高,主动给他的画室写了一篇很长的序,说黄宾虹是五百年来最重要的画家。其实,黄宾虹生前也知道自己的画很难被人们所理解,所以在创作时,他的心态是很无奈的,他曾说我的画要五十年以后才会被人理解。没料到这句话真给他说准了。恰好在五十年后,大概六七年前在北京艺术研究院举办了大型的黄宾虹学术研讨会,出了一本很厚的文集,与会的所有人都说黄宾虹的艺术了不起。

二十世纪传统四大家“吴齐黄潘”,在黄宾虹之后的潘天寿也很重要。潘天寿比吴昌硕小五十岁,比黄宾虹小三十二岁,是两代人,他也在自己的创作中大幅度地推进了笔墨的这种精神性。在他非常率意的笔墨中有书法的功力,而且这个当中既有山石的结构,又有笔墨的韵律,但是只有少数人能看到这些。

一次,潘天寿在欣赏徐渭仿倪瓒的《小亭枯树》之后,从这张徐渭画作中,看到了倪瓒,觉得非常好,回去之后也画了一张。但他的《小亭枯树》跟徐渭的不一样,跟倪瓒的更不一样,但是在总的格调上面,就是集荒寒于古简之中是一致的。虽然和倪瓒和徐渭都不一样,但潘天寿吸收了他们的笔墨。收藏于上海博物馆的八大山人《快雪时晴图》,也让潘天寿在观看之后很有感触,自已也画了一张,虽然他画的从构图到形象与八大画作完全不是一码事,但精神是一致的,境界高度是一致的。上述的创作过程,也是一个学习继承的过程,这个过程就是所谓的“与古人血战”,找古代一两千年中最厉害、水平最高的人,一分高下的进行对决。

像黄宾虹这样黑不溜秋,看不出形象的画作,是最高级、最好的创作。那么至于为什么最好,原因非常复杂,今天的时间短,比较难给大家说得非常透彻,但简单地说来,像这样的完全用浓墨,很狠的画上去以后一点修改和含糊都不可能有的表达方式,需要画家一是要有特别深厚的功力,二是要有特别大的自信,稍微犹豫,画出来的东西就会一塌糊涂,这种东西就是靠气、靠笔墨撑起来的。

所以黄宾虹说,潘天寿画作“笔能扛鼎”,就是指的这种用笔。虽然用很软的毛笔画出来,却像铁做的一样,很不容易,这是一种功力的体现。而且这个当中可以看到一种气,大家可以从中体会刚刚所说的“格调”是个什么意思。

在谈到笔墨问题时,会用到很多的比喻,因为用笔是非常感性的东西,所以只好用比喻的方式。有一个比喻叫做“折钗股”,本指的是女孩子发髻上横插进去的那根细长的银针。这种银针,又硬又有韧性,怎么扭它也不会断,硬中有软,软中有硬。还有一种叫“屋漏痕”,指的是雨从白墙上面流下来,时间长了以后留下的一条黑的痕迹,这条痕迹是曲曲弯弯的,但又是直的,就是直中有不直,不直中有直,表现在画中,就是一条线下来处处有停留,处处留得住笔,这个就叫“屋漏痕”。

潘天寿还提到过两个概念,叫做“石积太古雪,树飞铁铸青”。所谓的“石积太古雪”,就是这块石头上面因为有这条黑线,逼出了中间的一块白色,这块白色好像石上有雪,这就叫“石积太古雪”。为什么这块白能逼出来,就是因为周围那条线很黑,周围那条线一黑,这个白就给强调出来了。“树飞铁铸青”指的是树干上面有一点点石青的颜色,这个所谓铁铸青,就是黑里面透出来的青光。为什么这样的效果很好,因为有“古意”,而所谓的古意就是有文化积累的,不是浅薄的,而是深厚的。

这种透出青光的黑,给人以特别浓厚感觉,格调就不轻佻,不是那种现代华丽的金光闪闪。这也符合中国传统的审美标准、审美趣味。笔墨与格调是中国画核心价值

让我们再来梳理下中国传统绘画两千年来的演进历程。首先是从东晋一直到唐代,以顾恺之为代表的,人物画以“神韵”为追求标准。到宋代以后,山水画以“意境”为追求的标准,进入二十世纪,从海派的吴昌硕以后,笔墨以“格调”作为评价核心的审美趋向得以形成。但遗憾的是,这一方向还没有被充分地总结就因为革命的兴起而停滞。

                                                                                     
                                                                                               吴昌硕 《灼灼桃之华》

吴昌硕当时实践和倡导的那些东西正在形成一种新的审美趋向,也就是“格调”。在这种审美趋向形成的过程当中,笔墨就获得了完整的自主的审美。虽然,元代的倪云林、黄公望的笔墨已经脱开了对象,有了一定的独立性,但他们脱开的程度还不够,还没有完全脱开。

到了吴昌硕以后,出现了黄宾虹、潘天寿的这种纯黑的画作,笔墨才获得了完整自主的审美,这是传统中国画近代演进的最大成就,也是不同于世界上其他任何画种的最大特点,传统的主线也是这么延伸下来的。所以笔墨和格调就是中国画的核心价值。

中国画笔墨的背后是人格理想,所以如果把笔墨仅仅是看成技巧的话,那就是大大地贬低了笔墨的意义,笔墨确实是技巧,要把笔墨画得好,你没有十年功夫下去是不行的,但是这十年功夫仅仅也是笔墨的一部分,一部分价值,更多的价值是在于背后。

(完)



吴冠中《春雪》


 

泰戈尔说:

O woman, you are not merely the handiwork of God, but also of men; these are ever endowing you with beauty from their hearts.You are one half woman and one half dr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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