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口述，25年回家3次的历程

嫁，与家，隔了一条长江。

老家重庆奉节，1991年嫁到江苏扬州，相距1200公里。

在没回娘家的几年里

那日子过得挺苦，特别想家，可是又没钱回家

每当外公来一次信，我就要大哭一场

那时没有电话，也没有联系方式，只能写信

回一封信需要一个月，很不方便

第一次回家是1997年春节

我们在扬州刚刚盖好了3间新房

满心欢喜地想要回家

那也是我们带着Maggie第一次去外婆家

是乘轮船去的，沿长江从南京到重庆奉节

在船上的时间是三天三夜

我们三个人买了一张卧铺票和一张散席票

晚上三个人挤着睡在一起

不管怎么样，能回家就是最好的

到了外婆家，Maggie听不懂那儿的方言

也吃不惯那儿的麻辣味儿，总是哭

还不会走山路，出门就要我抱

还有吃饭要人喂，舅舅，舅妈都笑话

他们都说这么大的孩子还要人喂！

这次回家时，家里的变化不是很大

县城还是原来的县城，山路还是原来的山路

人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总之，那时是心安的

第二次回家是2008年春节

经过十年的打拼，我们盖好了现在的楼房

楼房建好了又想回家去一趟

本来是2007年腊月带Maggie一起去的

但赶上下大雪，汽车，火车都停运了

但是我实在想回家

于是就决定去南京乘船回家

从扬州到南京，平时只需40分钟

可那天走了4个半小时

最辛苦的是我的女儿，晕车

走到半路就哭着要下车

没办法就下了车

下车之后到处都是厚厚的雪，寸步难行

后来就只好叫出租车把我们送往船码头

可是出租车师傅告诉我们

说几年前就已经没有船可以坐了

那时的心情真的很痛苦

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就掉下来了

好想有一双翅膀飞回家去

年前封路没能回家，又返回扬州

Maggie爸看我想回家

2008年大年初二就去镇江买了火车票

我从镇江坐火车到了湖北宜昌

然后从宜昌坐船终于到达重庆奉节

这次回去时还没有现在从宜昌到奉节的高速公路

必须得坐一夜的船才能到达奉节

奉节县城已经不是原来的了

三峡大坝建成，水面升高

上游江边的城市全部搬迁

原来的奉节已经被淹在了水面之下

这次见到外公外婆，他们又老了许多

但这次回去外婆他们并没有说什么

外婆他们的想法是

只要我们过得好，过得幸福

他们再苦再累也都认了

第三次回家是2015年国庆假期

Maggie22岁，大学毕业，也有了男朋友

我就又想回家，想带着你们一起回家

这次回家的过程比较顺利

事先你们就帮我定好了南京到宜昌的动车

你们两个“旅游狂”从郑州跑到武汉玩了两天

然后到宜昌跟我会合，一起乘汽车到奉节

现在宜昌到奉节的高速已经修好

时间从以前的一夜缩短到了四个小时

傍晚的时候就到了奉节

舅舅安排的出租车早已等在路上

县城到镇上的路九曲十八弯，出租车又开得飞快

我和Maggie都没能坚持住，到了山下的舅舅家

刚一下车就吐得不行

外婆和外公已经等在路边上

两个人见到我们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看到我们到了就赶紧迎上来帮我们拿行李

年近七十的外公

坚持要自己把几十斤重的行李箱提上五楼

在舅舅家稍作休整后

第二天下午就带你们去山顶的外婆家

家乡的变化很大，一切都显得有些陌生

我甚至有些摸不着东西南北

从山下到山顶的盘山公路已经修好

并且有公营的面包车充当公交车

原来需要步行2个小时的山路

现在20分钟就足够了

山上的人家越来越少，跟小时候完全不同了

但外婆家前面那间老屋的老太还在

我们小时候，她救过你舅舅的命

现在年近八十了，只剩下孤身一人住在那里

接下来的几天

我们串邻居、采树菇、请吃饭、唱家庭式卡拉OK

也看着你们带着舅舅家的弟弟妹妹

捉螃蟹、摘柿子、逛小卖部

坐在田间的大石头上拍照、听音乐

看见你们，我就不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小时候外婆总是给我们做许多的靴子

在冬天的时候总不会冻着我们的脚丫

现在这样的靴子还有整整一木箱

外婆的眼睛已经不太好使了

这是她赶着眼睛还看得清楚的时候做的

她希望这一箱棉靴还够我们这些孩子们穿

时间过得很快，外公外婆都老了

之前回去的两次，我走的时候外婆都没哭

这次我离开的时候，外婆哭了

我也哭了

现在要他们来我们这里住

可是他们不愿意来，说家里走不开

大舅说今年春天的时候让他们坐飞机来我们家玩

也让他们享受一下坐飞机的感觉

但最多也就住一个月时间

他们说还要回去摘山上种的金银花

等明年你外公过70大寿的时候我再回去吧

回去好好陪陪他们

跟他们说说话，吃吃饭

能让她们开心、安心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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