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底层人物的充分关注和用情书写——试说王慧骐近年散文创作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王慧骐在文坛驰骋很早,他的第一本诗集《茧花花》,早在1976年就由上海少儿出版社出版。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他更是以散文诗独树一帜,接连出版了《月光下的金草帽》《爱的笔记》等几本散文诗集,在当时的诗坛颇具影响。

进入新世纪以来,凭借诗人的气质,敏锐的洞察和他多年文学创作的阅历,王慧骐华丽转身,孜孜不倦,默默无声地从事散文创作。在他心目中始终有一个理念,文学创作需要寂寞沉潜,不需要什么造星运动。几年来,他宵衣旰食,勤于笔耕,作品散见各报刊,名声渐起,逐渐走入读者和评论界的视野,稿约不断,专栏迭出,先后结集出版了《雪落夜归人》《友人》《友人二集》,手头正在编选近一两年的散文新作,可见王慧骐创作势头正健。

散文的天地很大,无论感时咏志、怀人伤逝、山川风物、叙事纪实、随笔小品、文谈书话、日记简书、序跋杂述等均是散文的方方面面,内容和涉及的领域十分宽广。历史的、当下的,均可驰骋文笔,以无限的内心写有限的文字。而散文又最见作家的思想素养和艺术功力。

王慧骐在百花绽放的散文花丛中,遥看散文风云,统观散文趋势,审时度势,独辟蹊径,最终将散文创作的重心定格于社会底层人物的叙写。这是叙人记事情感散文中,涉及面最广泛而又最不易写出新意,难以突破的一种。然而作者却沿着这一口“井”,不左右顾盼,而是深挖细作,心无旁骛,倾其心力,不断开掘,乃至出现“井喷”,让读者目不暇接。

王慧骐的散文创作,没有惊涛骇浪、没有大江东去,不见叱咤风云的人物,不闻金戈铁马的硝烟,更无那种纵横捭阖的架势,笔力所及,目之所观,全是一些名不经传的社会底层小人物,全是他亲历亲闻亲见的身边人、身边事、身边情,全是他再熟悉、亲切不过的生活。不施粉饰,不喜雕琢,不求渲染,把一个个人和事写得栩栩如生,有嚼头,有滋有味,耐读耐品。

纵览王慧骐笔下底层人物的叙写,流淌在字里行间的是一种亲和力,一种平静的叙述,写得自然而随意。其散文最大的特点是接地气,描细节,美语境。

接地气。这种地气直接来源于作者的真实感受,这与他的人生阅历有关。扬州是作家的故乡,生于斯长于斯,他18岁高中毕业,进了一家纺织厂。恢复高考后,考入扬州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后被分在江都县做共青团工作,他敬业勤勉,扎根基层,跑遍了所有的乡镇,。不久出任县局长。四年后的1987年调团省委江苏青年杂志社,任副总编辑;1992年调江苏文艺出版社任副社长,又筹创大型文化月刊《东方明星》;1999年底调新华日报社工作。16年里在报社干过《服务导报》,主持过《党的生活》杂志的改刊,组建报业集团图书出版中心,直到两年前退休。

风风雨雨几十年的编辑生涯,让王慧骐有机会接触各种人群,在和他们的联系中,心越贴越近,情越融越深。随着时间的流逝,积淀在心中的浓浓情感,让他付诸于一篇篇文字,成了他自己人生经历和对生活的感悟,形成了他底层人物散文接地气的风格。文字沉静、淡定,似一位长者娓娓讲述其心路历程,那缕缕淡淡的哀伤,那些对已逝年华的追忆,都在文字中凝结成人间的暖暖温情。从这些接地气的作品中,可看出过往时代的印记,虽微小,却见微知著。

描细节。写小说需要细节,写散文亦然。因为决定文学艺术高下与文野的是细节,而艺术细节却扎根于生活土壤之中。王慧骐是深谙此道的。

《伴妻闯关》写作者陪伴妻子去医院从诊断到切除腹中肌瘤的全过程,因了细节的描写,使作品跌宕起伏,一波三折,感人至深。

当妻子被确诊腹中肌瘤有“篮球那么大”时,“化验单在我手里被捏出了汗,有一个声音仿佛在我耳边不停地轰响”,接下来作者写道:

那几个夜晚,我几乎无法入睡。我始终不敢相信——那个看上去显得精干却分明没有多少人情味的妇科主任作出的“凶多吉少”的判词。我更愿相信躺在我身边的这个与我已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妻子——在她生命里所蕴涵的那股极其顽强的韧性和对生活不灭的激情。不错,她自幼多病,且命运多舛。三岁时去了一趟湿气浓重的四川,回来后即患上小儿麻痹症而几近瘫痪,后来竟奇迹般地站立起来,且一路过关斩将。最终成为她就读的那所学校数十名文科班学生中唯一考上大学的人。可怜她的童年和少年是在一片孤独和惊恐的阴影中过来的。其父母之间兵刃相见的矛盾,使得他们无暇亦无心去善待那颗正在发育中的稚嫩之心。

这段由“篮球那么大”“被捏出了汗”“不停地轰响”的比喻而插入的细节,让作品徒增了内涵,显得更加厚重。

美语境。成功的散文依赖的是语言的意义。文学语言对于作家来说,是支撑其创作持续进行的灵魂与动力,作家只有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语言表达方式,才能抓住文学的技巧。王慧骐十分重视散文语言的选择和运用,并逐步形成自己独特的语言风格。

如果说王慧骐早期的散文诗,是以其绚烂多姿称著,那么他涉足散文写作,选择的语言则是平实如话的白描。前者诗意盎然,后者更见意境的深邃和作者文字的功底,追寻的仍是充溢在生活深处的一种诗意。

在《杭州记杂》中有这样一段关于少时赴杭之旅的描写:

去杭州大都是在夏天放暑假的时候,凌晨两三点就起身了,天还是黑黢黢的呢。头一天预先叫好的一辆黄包车,拉着我们母子在夜色中一路颠跑,去往扬州汽车站,从那儿搭乘班车至十几公里外的六圩码头。码头上全是人,排着长长的队;买到了船票,还得排一两个小时船才来。好不容易挤到了船上,却不一定能找到座。……

在这里,王慧骐采用日常性的最朴素的叙述语言,将自己和母亲去杭州的旅途经历写得极为生动。

总体上说,王慧骐的散文语言是朴素的,全来自于民间而又是经过作家加工了的富于文学情趣的表述,亲切,温暖,独具风韵,令人回味无穷,不忍释手。

我和王慧骐相识较晚,也仅七八年时间,而三十多年前读他第一部作品《茧花花》时,我便记住了这位诗人的名字。我虽长其几岁,然他的学识、博闻、才气总让我敬佩有加。他的随和、热情,古道热肠,总给人一种亲近感,我一直敬他为师长。

他对底层人物的充分关注和执着书写,不断寻求自我超越,建构属于自己的散文艺术天地,所有的努力,都源于一腔赤子之情。

王慧骐的创作始终都处于现在进行时的状态,这使得他的文字随同他永不停歇的脚步,跃动出生命的华彩乐章。我们引颈而待王慧骐新一本散文集的问世,那将是更加灿烂的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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