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剧 | 《我,马瓦里奥》:所以,观众到底有没有道德感呢?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大家好,我是费洛凡Philophael。


11.19我在扬州青麦剧场观看了由蒂姆·克劳奇演出的独角戏《我,马瓦里奥》《第十二夜》,蒂姆通过“不开心的”马瓦里奥希望传达给我们什么?从小人物的视角审视莎翁经典,作为蒂姆·克莱奇的拿手好戏,会给我们带来哪些启发性的思考?带着这些问题我走进小剧场寻求解答。



滑稽扮相的马瓦里奥


尽管因为恐惧互动坐到了最后一排,开场没多久还是被吓到了。蒂姆的戏是半即兴性质的,每一场演出都是与众不同的,但我不知道有多少内容是针对特定观众设计的,比如一开头将废纸扔在地上并质问“这就是你们会做的事吧,中国人?”惊得我寒毛都竖起来了,因为我不确定演员同观众互动的尺度会是怎样,而我一个尴尬癌患者不忍猜测观众面对诘问作何反应。但所幸随着戏的进展,慢慢领会到了创作者的用意。


马瓦里奥以小丑般的姿态示人,被打扮成火鸡模样,衣衫褴褛,面容不整,背后贴着恶作剧的纸条。“我没有疯。”他如是说,继而以极快的语速抱怨着这个世界,抱怨一切他看不惯的现象,在倾泻满腹怨言的同时不时地责问所有在场者。那些在常人看来早已习以为常,却不容于一位保守的之眼的放纵和不道德,“这就是你们会做的事吧?”显然,毫无准备的观众一脸懵,蒂姆悄悄示意大家:“For this place,say yes.(在这个场合请说‘是的’)”这边是理想的舞台效果与互动,所有的人都是托比·贝尔奇(《第十二夜》中欺负马瓦里奥的人),肆意地嘲笑、捉弄可怜地马瓦里奥,并以此为乐。



演后谈


在演后谈中,蒂姆表示本剧起初是针对青少年演出的。在这一场次中,他更是邀请了众多小朋友同他互动——显然,不明所以然的孩子们完全沉浸在滑稽的怪老头带来的欢乐中。


第一个高潮出现在,被邀上台的小男孩需要朝马瓦里奥的屁股上踢上一脚。困惑,犹豫,踢完后依旧是彻头彻尾的困惑,难为了这个孩子。当全场的人们都笑着,喊着,鼓动着他“踢他啊!”,而男孩不知所措的不敢下脚,这一刻的舞台张力是震撼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既然所有人都告诉我应该这样,大概我是没有错的吧?完成任务后的男孩匆匆跑回座位。


第二个高潮来自企图上吊的马瓦里奥请了两个孩子来帮助他,一个拉紧绳索,另一个踢掉椅子。有一位母亲带着孩子退场了,蒂姆显得有些尴尬,他解释道这一切都是表演,别太当真。也就是在此时,我的尴尬症到了极点,难道需要如此残忍地考验观众的道德感吗?




我仿佛知道了,为什么前几天的上海场发生的观众冲上去拥抱马瓦里奥的场面让蒂姆·克莱奇感到惊奇——其实,创作者本人并未抱有讽刺世人、挑战观众道德感的初衷,或者说,本质上这部戏是相当娱乐的,他希望看到观众们活泼的反应。上海场的观众,年龄层偏大,艺术修养更高,可以用“更加理性”来形容,自然地,以严肃的眼光去体会戏谑的辛辣背后令人同情的部分。“为什么不呢?马瓦里奥就是可值得嘲笑的人啊。”蒂姆说道,他指出,在莎翁的时代,像马瓦里奥一样的人是不受大众待见的,甚至是讨厌的。


这是一个关于戏剧作品时代性的问题,在现代眼光看来我们很容易对马瓦里奥产生同情,但在最初的演出里观众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正如《威尼斯商人》中的夏洛克,,不如说,悄然暗藏了值得后人解读的超越时代的人道主义精神,这也是我们能够从他的文本中生发出对这些角色同情之心的原因。




莎翁喜剧《第十二夜》


无论如何,蒂姆的创作中启发了我们这一点,因此嘲笑马瓦里奥吧,谁让他与时代格格不入呢?年轻人终究要打到老年人,。


但我们跳脱不开关于“观众到底有没有道德感”的讨论,当我们严肃去思考本剧的道德意义时,亦能触摸到现代人之所谓自由下暗流涌动的纵情放荡与自律缺失。既然蒂姆更喜欢把本剧在学校中演给学生观看,孩子们能领会到这一层面吗?蒂姆回忆道,有一次演出,请上台的孩子狠狠地踹了他的屁股,结果全场哗然。那一瞬间,能说孩子们是完全不懂得的吗?


希区柯克早就抛出过这个问题,观众有没有道德感呢?他认为大致是没有的,既然付了钱前来享受娱乐消遣,何必还要带着沉重的道德包袱,且在观演中放纵自我。我认为,大多时候,观众的确是没有道德感的,但当真正触及禁区之时我不相信娱乐性会高过一切。而同时,一个人的受教育背景、生活环境以及性格特点也会对此产生影响。给予了马瓦里奥一个温暖拥抱的观众,并非将娱乐的表演看得过于严肃了,只不过出于她柔软的本心吧。


感谢蒂姆精心打造的《我,马瓦里奥》,我要说,就舞台张力的把控与小剧场功能的运用而言,都是无与伦比的。




THE END
何人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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