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文化┃漏窗，漏出姹紫嫣红开遍

Decorative Openwork Windows in Chinese Gardens

漏窗，漏出姹紫嫣红开遍

文/赵国平  图/刘江瑞 李斯尔 潘继明

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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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

Yangzhou garden is famous for its rich architectural features, among which decorative openwork windows is one of the plastic art forms. As they were widly designed in Chinese classical gardens, their roles embody aesthetic thought cultural connotation, aesthetic value and social value. There are many types of the windows, such as hollow-carved ones or mosaic ones, while each kind contains its own characteristics and artistic interests. With the application of decorative openwork windows as well as other landscape elements, classical Chinese gardens like Suzhou gardens and Yangzhou gardens finally exhibited an remarkable look as the aesthetic ideals. Through the decorative openwork windows in the gardens (or some private residence), you can see the distinguishing adornment culture connotation besides of the natural scenery in front.

观光徽州旧村落，被那里古朴的民居建筑所吸引。那些在深山里默默存世了好几百年的老宅，显著特点是封闭、内敛、幽暗。高耸的院墙不设一窗，唯有一扇不显眼的门户对外，庭院深深，神秘莫测。这种“四水归堂”式的房屋形态，切合中国人崇奉的天人合一中庸圆通的传统观念，但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当年先民为躲避中原战乱而来，他们惊魂未定，担心大山里有强梁打家劫舍，垒起高耸的院墙，目的是为了护卫。

扬州的建筑与徽州建筑有许多相似之处，而扬州毕竟是大都市，安全形势比深山老林里好得多，宅院墙壁相对通透疏朗。私密性是必须保障的，视线以下是密实厚重的墙体，再往高处，外墙的形式就灵活多了。通常做成镂空的样式，即是所谓的漏窗，由磨细望砖和小瓦拼成，花样繁多，富有韵律美。漏窗具有特殊的防盗功能，偷儿攀爬上墙，难免弄出响动声，容易引起主家的警觉。扬州人又习惯把漏窗称为花窗，由此推导，带花窗的墙壁则称为花墙了。这里的“花”指的是漂亮、灵巧，种类多的意思，明白了这个“花”字，对花窗花墙的理解就又多了一半。

花窗的样式可多了，有透空式的，也有拼花式的，有全透的，也有半镂的，还有很难归纳出什么式什么样的。透空的多用于宅院内部，拼花的内外皆可。比如说透空式花窗，在扬州就有不少处，个园、小盘谷、汪氏小苑都有，最著名的是在何园的复道回廊上。全透空的花窗高度适中，在游人的视线里，如同照相机上的取景框，你不须左右顾盼，园中景色尽入其中，一窗一景，自然成趣。拼花式的花窗就更多了，老城区很多民居外周的围墙其实就是花窗，一般用望砖或是小瓦拼成镂空的图案，望砖的扁直、小瓦的弧弯，形成了直的线、圆的弧，拼成的几何图案妙极了。因为有了这样的花窗，使得巷子里的高墙没有丝毫的压抑感，反而增添了雅致的意趣。

花窗不仅有图案之趣，更有意境之美。你想，庭院有四时花草和池馆亭台，布置得颇有模样。而花窗不仅有间隔之用，也能让园内各景互通。透过墙上方的花窗，空气内外对流，滋润植被，利于人居。墙内树木花卉常常不甘寂寞“红杏出墙”，春天的紫藤，夏天的石榴，秋天的凌霄，冬天的腊梅，忽隐忽现于高墙背后，更有那到处攀爬的藤蔓，给空灵的墙面洒下一片葱绿。即便是路过此地的外人，走近墙下，也会放慢脚步，抬头顾盼。他不一定认识园内的主人是谁，但凭着花窗内透露出的烂漫信息，也能够感受到主人的那份风雅与闲逸。

园内的花窗布置自由得多，高度与视线持平，利于借景。个园春景的花窗，堪称典范，与月洞门共同构成春竹石笋图的恬静背景。在春日和煦阳光的照射下，疏影斑斓，春光灿烂，桂花厅的巍峨身影依稀可见，引人入胜。园林建筑“欲扬先抑”、“从含蓄到奔放”的要领，在这里得到充分体现。

寄啸山庄西园南墙上的什锦花窗，最为人称道，是花窗中的经典。它“漏”得更彻底，去掉框内的图案，纯粹是一个个窗洞。这类漏窗，别称洞窗。外形变化多端，正圆、椭圆、梅花、海棠，秀美典雅，步移景异，左顾右盼，泄出满园旖旎春色。它与园内复道回廊相映成趣，构成舒适和谐的宜居环境，游客更是交口赞叹造园主出神入化的奇妙构思。

个园“冬山”背后的24个风洞，属洞窗的变异，它们齐整排列，笑迎凛冽寒风，让走近跟前的人感受到一片隆冬的肃杀，幸有西墙上的圆洞窗弥补不足，窗外嫩笋破土，修竹摇曳，春光乍现。此时，诗人雪莱“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的名言，油然涌上心头。

个园的西路房屋是整个建筑群中规格最高的，第一进“美颂堂”，明三暗五，高大恢弘，气象森严。堂前天井特别宽敞，两侧墙壁贴近内院（学名称蟹眼天井），有了开窗的可能。一组漏窗，宽大明亮，窗外封闭内院中，东院竹影婆娑，西院暗香浮动，如两幅素净白描，给肃穆的庭院增添了优雅活泼的元素。

漏窗一般以砖瓦结合而成，考究人家用细磨砖，光滑细腻，提高院落的档次与格调。汪氏小苑的后园，一道花墙辟成东西两院，无论是园内寓意“百年好合”的古柏、核桃、石榴树，还是匾额“迎曦”月洞门下的如意踏脚石，都给小苑带来了恬淡祥和的家居氛围。东院“小苑春深”南墙上的花窗尤为精致，附加特制的砖雕小件，或是倒飞的蝙蝠（福到了），或是憨态的大象（吉祥如意），冰心玉壶，寓意美好。如此精美的花窗，简直就是工艺品，世所罕见。有了花窗的巧妙借景，如鲜花着锦般，小苑显得越发妩媚秀丽，春意盎然。

依稀记得，旧时的漏窗是由约一尺见方的翠绿色镂花釉面砖拼组成的，如果没有意外情况，那或许还是当年黄至筠时代留下的遗物。这与众不同的材料选取，显示富甲一方的盐商大贾一掷千金的气派和超凡脱俗的审美情趣。可惜的是，后来改成普通磨砖，遗物被丢弃不用。

很少为人所知的南河下“平园”，因远离旅游者的视线，园中“畅息”月洞门左右，还侥幸保留着这稀有的物件。这是典型的清末民初的建筑构件，用于花窗，体现了当年的时代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