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催花发|汤成难: 一直在写,一直热爱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汤成难,女,中国作协会员,,短篇小说多次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转载,获得第一届黄河文学短篇小说奖,获得第五届紫金山文学奖,现居扬州。

 


/ /  生 命 的 意 义  / /


这些年,出现一个症状:欲语泪先流。我将它归罪于衰老、流年似水、阅读和写作带给我的敏感脆弱、离终极梦想愈发遥远(即在高原与牛羊度过余生),等等,这个症状使我有些羞愧,因为它与我的魁梧身材以及正当壮年的年纪不太相符。



骑行之处


欲语泪先流,还有很大程度的原因是活得越来越明白,知道生与死的距离,知道生命的无意义。关于生命的意义,很多人有不同看法,比如一个朋友就此问题曾与我进行过激烈争论,他反对我消极的人生态度,最后愤慨地甩出一句:活着,就是生命的意义!真的,我感受到了那句话的分量,倒不是话本身,而是朋友因为激动所喷薄而出的铿锵口水。


活着就是生命之意义。这句话充满了哲学意味。



心中北方的家


在我很小的时候,三个月,三岁?具体也说不上来。只记得那时还不会走路,但已开始用大脑思考问题,我每天在后院里爬来爬去,四肢的灵活程度令两只脚走路的人惊叹。我已知道前面如果有个障碍物,就必须绕道而行;如果手上沾了狗屎鸡粪,就不能再用小嘴吮它。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有一个特别好用的大脑,用它指挥协调我的一切行动,甚至开始思索一些至今仍在思索的问题:活着的意义。我分明记得自己对活着的厌倦,对每天在有限的范围内进行爬行的乏味,于是给出自己最初的死亡期限,即,会走路。心想,只要尝试直立行走就不想再活了;可当我能够健步如飞的时候,却希望在尝试恋爱后再死去,好像人生的终极目标就是享受一段爱情。于是,恋爱了,可又想结婚了,结婚了,又想生个孩子玩玩了,直到一切心满意足,可以死去的时候,才发现,身不由己。在此之前,我认为人生的意义是探索一切未曾达到的,在此之后,我便执拗地认为,人生的意义就是诱惑你去寻找它的意义。这话有点绕。


 
汤成难在西藏


/ / 为 什 么 写 作 / /


说这么多关于生命意义的话题,务必要谈一谈写作,曾被人问起为什么写作,我的回答是:恰巧喜欢发呆而不爱说话;恰巧有那么几个朋友喜欢读我的文字;恰巧这些朋友喜欢赞美别人;又恰巧我喜欢被人赞美,所以,几个“恰巧”就构成了我写作的原因。这是玩笑之言。对于那个问题,或许我还会这样回答你:我不会打麻将,也不会织毛衣,更不会十字绣什么的,那用什么打发闲暇呢,于是就只好写作了。现在想来,并不排除这些,文学一点的说法,就是我以写作的方式来抵消生命的虚无。



汤成难手作


或许我没有专注写作二十年,却专注于对写作的热爱二十年。


前不久在微信上调侃自己,借用别人的一段话来评说自己的写作,不妨将它摘抄如下:


“关于汤成难的小说我想我是有点发言权的。



汤成难涂鸦


掐指算来汤成难也写了不少年了,吭哧吭哧老牛拉破车一般,至今依然是个文学青年的水平。她的小说笔法稚嫩,描写较程式化,叙述方式老套,结构散乱而没有章法,刻意的成分太多。一句话,她目前的成绩与她梦想达到的小说高度差距太大,再写下去就是一个字,丢人。当然这是就世界文学层面而言,如果仅就美琪小区一带衡量她也算是个不错的作家了,因为那一带就她一个写小说的。她惟一值得称道的就是还在写……


关于汤成难的小说我想我是有一些发言权的,因为,我就是汤成难!”


的确,这么多年来唯一值得称道的是:我一直在写,一直热爱着写作。



汤成难涂鸦


/ / 写作的意义 / /


在离我家不远处有一块地,多年前城市向西开发,这块地上的村庄拆迁了,从地形和遗留的几处湖水看,这里当年应是陶翁笔下的“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可拆迁后并没有新建,因为城市又向东开发去了。人走后,草木葳蕤,五六年时间就变成另一副模样。被赶走的农民又回来了,每天从很远的地方骑车来,向荒草借几分地。最近我也常来,每天走不同的小道,披荆斩棘似的,穿过杂草丛生,穿过坟冈,坐在田头看他们挥镰割草,有时和他们一起劳作。活儿干完的时候,坐下来一起聊天。不知谁的小收音机,挂在一人高的树杈上,收音机里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播放的是选举,战争,比赛……遥远得好像另一个星球的事。而我们眼前只有青菜,萝卜,泥土,还有一茬茬的稻桩,不知道的人类生存的意义是什么,是战争还是和平,是繁衍还是幻灭,是发展还是回归,我只能从我的眼前去寻找生活的意义。



以石作画


写作(或者叫热爱写作),于我来说就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儿,它的意义在于使我好好活。好了,现在将自己珍藏并受用的“人生意义之诠释”赠送给你们,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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