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大到国大:王院长的攀登之路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胖友们大家新年好!今天这篇文章比较长,是王院长大学两年多的浓缩版,请大家打开背景音乐,跟随王院长一起回顾一下这漫长而又艰辛的研究生申请之路吧~

王院长的攀登之路
从西大到国大

0楔子

进入西北大学中文系,是在高考前三个月基本就确定的事。那时我刚刚通过自主招生考试,只要高考过了一本线就能顺利入校就读;除了西大,陕西省似乎没有我更好的选择;以我当时的偏科程度,也不太可能再创造什么辉煌的佳绩,外省更好的学校实在是望尘莫及(中文系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专业,万一惨遭调剂怕是要遗憾终生。)老天爷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偷得考前半月闲,就这样成为了2014101的一员。


深受应试教育荼毒12年,我终于在高等教育的象牙塔里解放了一部分天性。尽管有公共课和高数,我还是很喜欢那些亲切的繁体字书本和或熟悉或陌生的作家。犹记得大一第一学期借了一本图书馆的《围城》,泛黄的纸张里有前人用铅笔写的批注,效果不亚于B站上的弹幕,有时点评竟比钱老的文笔还要让人忍俊不禁。17个小时后我写下了大学里的第一篇读后感,就在那本后来封面写着“勿望毕其功于一役”的手抄本上。这句话是教古代文学的赵小刚老师上课时偶然提起,却成为了我整个大学生涯的一个缩笔。


1我拒绝考研

本科徜徉在文学的海洋里,其实是一种非常理想的状态,即使是中文系的老师们也不能做到。我深明在体制的框架下,没有人可以戴着镣铐跳舞,何况是在文史哲的领域,思想异化有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是何时发现自己“异化”的不得而知,但我知道什么样的事会让我“现出原形”,比如考研。我再也不想通过一场看似公平的考试去搏一个所谓的前程,然后如家人所愿再考公务员。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选择,并无批判之意,对于每一位奋斗过或即将奋斗的考研学子,我都祝福你。


2“跟我一起去美国吧”

2015年11月22日,从济南飞回西安的三万米高空,当时的男友握着我的手对我说了这句话。我当时已经在学韩语,准备大学毕业后瞄准三星在西安建厂的机会拿下韩企,从来没有考虑过出国,更没有考虑过去美国。但他的人生计划似乎异常清晰,还顺带着给我描绘了一幅美丽新世界的蓝图。那晚从飞机的小窗口看出去,浓云之上的晚霞实在是太美了,好像我们已经要飞往大洋彼岸,只是时间打了个闪回。我咽了一口口水,抽回有些出汗的手,郑重其事的说,让我考虑一下。


大学的第三个学期,我愈发对传媒工作感兴趣,我明白传媒之于美国意味着什么,也明白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所有的方向都要重新调整,语言考试要从TOPIK换成TOEFL,还要面对一大堆未知的问题,其中最关键的一个是,如果在出国之前我们分手了,我还要不要走?


后来的无数次,我都十分庆幸自己想清楚了这个问题,这个答案在我的世界发生海啸的无数次都充当了定海神针——这是我的人生,不是他的计划,不管他什么情况,我都是非走不可的了。


3“这真的不是你自己的人生”

决定提出的第一时间就遭遇到了我妈激烈的反对。她以我优秀的某位亲戚举例:“那个XXX阿姨,在美国读到博士了!人是挺厉害的,一年回来不了一次,还不是离婚了!”我坐在床上冲她尖叫:“人家年薪百万你怎么不说?人家后来找了清华大学的博士你怎么不说!”类似的争吵里夹杂着“你还回来吗?”“你考不上怎么办?”“你走那么远谁给我们养老?”“我没有那么多钱让你糟蹋!”


临摔门前那一句“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稳定,有一个稳稳当当的工作,嫁个老老实实的人,这样生活才不操心。现在家里只有你这一个孩子,你跑那么远我跟你爸都顾不上,你怎么这么自私呢”狠狠地戳进我的心里,一万句反驳的话都可以被扣上“不孝”的帽子,也就是从这天开始,在我青春时代的尾端,我的叛逆觉醒了。我无法接受自己从二十五岁开始,就要过着可以预见六十岁的生活;我更无法接受与最亲近的人对立,在多次的沟通过后,我终于争取到我爸的支持。


这场持久战,是从这里开始的。


4我会好到让你后悔

墨菲定律应验在我身上是那年的12月底,我与男友告吹,正式一个人提刀走上这场征途。寒假伊始我就退了韩语课,转而报名新东方的寒假班,又联系上了高三暑假时期的游泳教练,开始了高强度的寒假生活。每天早晨六点半起床,冒着严寒和拂晓赶上一班人挤人的公车,从八点二十到十二点四十坐在教室里啃下那些长难句和怪癖的名词术语,暖风吹得困了就让同桌的男生狠掐自己胳膊,直到“嘶”的声音把困意赶走,再接着下一题。中午下课赶往游泳馆,沿途的小餐馆有固定几家得到我的光顾,从下午两点半到五点半,泳池的一端到另一端,想哭的时候就想想自己受过的屈辱,五百米,一千米,两千米的距离足以把所有的情绪淹没。从游泳馆出来再坐上回家的晚班车,往往累到睡着。回家后继续打卡一百个单词和当日作业,我没有时间自怨自艾,没有时间多愁善感,也没有时间唉声叹气。我会好到让你后悔,这个信念支撑我到完全走出这段阴影,谢谢我自己那么勇敢。


5抗争与妥协

2016年假装对我好了一点点,大一因为体育而拉下的绩点总算有所回升。我深知国外高校对于学生综合素质的考察占比很重,除了学习,其他能丰富个人经历的事儿也不愿意拉下。校广播台我留下了,,我和同学合伙做校创项目,又求着学姐拉我参加互联网+。因为错过了辅修,所以我又瞄上了新闻学的自学考试。14门课,一年两次考试,每次最多四门,意味着我必须每场考试都要出席,每场考试的每门课都要通过,否则不可能在毕业前拿到证书。我变成了真正的陀螺,恨不得多出来八个分身。那个春季学期,由于我的“不听话”拒绝考教师资格证,也没有拿到一毛钱的生活费。好在压岁钱还能撑一段时间,运气好了还能做一份家教兼职。我的倔强最终得到了回应,我妈答应了出国的事,但是国家要另外考虑,美国绝对不行。


6香港?新加坡?

关于是否要找中介,又是一番激烈的斗争。好在国外迥然不同的录取制度让我妈眼花缭乱,最后还是在我的劝说下勉强答应。“不能走出亚洲”的原则,让她的首选成了香港,理由是离家近、学费低,虽然不说普通话,但还是归中国管。历年来钟情香港中文大学的我爸也是拍着双手赞成,我却想走得稍微再远一点点,就这样,新加坡国立大学和南洋理工大学闯进了我的视野。最后终于形成了“新港联合申请”的局面,十个专业,不限学校,两万三千块的价格远远低于美国的申请费。我清一色选择了传媒专业,也毫不意外地遭到了斥责。最后在面对新加坡国立大学时,我乖巧地换成了中国研究和文学研究,外加一个“不起眼”的传媒方向。那时我想,哼,反正还是有传媒专业的,来了offer你们还能不让我去?


7我是铁人女王进喜

最大的难关是语言成绩和绩点,还有个人履历中的点睛之笔。2016年暑假我又继续投入新东方的怀抱,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全力准备十月份一战托福。暑假课结束后又在香港实习,没日没夜熬项目做ppt,最后成功拿到世界500强企业的高管推荐信。我甚至没有时间抽空去一趟香港的大学,看一看可能日后与我结缘的地方。也许这样的擦肩而过,也暗示了最后的结局吧。从深圳飞回西安的路上,我和好友因为买到了比经济舱还便宜的头等舱沾沾自喜,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的那一学年,是什么样的噩梦在等我。我把微博名换成“女王进喜”,自己擂鼓发起了对大三的冲击。


8这里是地狱,也是天堂

2016年9月3日,我分到最喜欢的小专业——创意写作,在这里与同级的许多同学有了深交。文字是窥探他人的一面镜子,看过那些句读,对人的理解也能深刻三分。这个全新的二级学科让我欢乐让我痛苦,也让我真正涅槃,从地狱中浴火重生。


2016年10月17日,自学考试前一周,我的锁骨因为长时间写作而错位,疼到不能直立行走。时逢本科教学大检查,不能请假,我硬是旷课去了红会医院。好在吉人自有天相,碰上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在我的惨叫声中给我正骨复位,并下最后通牒:必须卧床静养,否则恢复免谈。这件事导致了三个结果:第一我的长篇小说虽然达到了要求字数,却不能有结局;第二我不能参加自学考试,永远拿不到新闻学的证书,自考这条路必须要放弃;第三健康比一切都重要,那时对我来说是一个警告,我却没有真正重视。


我用尽全力学,用尽全力写,恨不得每个感官都能通透到底,恨不得认识所有的文法词汇,那种酣畅淋漓的创作感和苦苦思索并肩一路,送我绩点冲上3.3。我写剧本、当导演,运营公众号,试图给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定位。但当我连着读了二十三本非虚构性文学的书,从社会、战争、经济到人文,突然意识到文学是一个广域,而我只是管中窥豹,盯住了几个小点。诗歌开始让我流泪,在关闭朋友圈的那些天里,我抄经,练字,在仿古的纸上摘《花间集词选》,好像有如初见文学般的美,又好像是沉浮过后再见她的美,传媒与文学,我又开始了暗自的纠结。


9世界崩塌了

托福考试的成绩不理想,让我对这场考试开始有了些许的畏惧。难掩失望的是我爸,怒不可遏的是我妈,而看似和蔼可亲的分数却远达不到目标院校的入学标准。英语不是我的强项,甚至还不如我汉语能力的一半。要是不能再有所突破,申请的难度将会大大增强。突如其来的思想压力席卷了我的大脑,最终在繁忙的运转中它不正常了——我开始失眠、脱发、脾气时好时坏。就连以前最引以为傲的记忆力也差到谷底,刚刚看见的单词转眼就忘,在租房子住的时候无数次忘记拔钥匙,走在路上忽然忘记自己要去哪里——是要上课?还是下课?今天有没有课?哪个教室?在无数次的自我怀疑之后,在一次莫名其妙的导火索后,我确定我不是个正常的人了。2017年6月7日,我在西安市精神卫生中心确诊为抑郁症,距离期末考试只有一个多月,之前我的目标是拿一等奖学金,而我当时还能不能继续上学都不知道。


我写了九篇《深海日记》,形容自己的无助与绝望。我一直在全力奔跑,此刻却像沉入了太平洋的深海之中,没有人可以救我,连我自己也不能。我每天都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出神,不玩手机也不学习,甚至经常错过吃饭。睡着了就是一片光明,醒了眼前却全是黑暗。整个艳阳似火的六月,都无法照进我心中最深的一隅,那段时间仿佛是被迫关机重启的时间,任凭你敲打电脑,它都不会有任何的反应。我拒绝吃药,听说副作用是让人麻木,我不想要平庸的好脑壳,我宁愿它坏掉,起码它还能写出像《深海日记》这么令人绝望的东西。


《深海日记(一)》(节选)

“...在家演戏并非易事,只有窗帘和房间的门同时紧闭,我才能稍稍平复一下心跳,静静地摆出自己喜欢又扭曲的姿势,像一具惨死的尸体,霸占在雪白的裹尸布的下面,热的,热的,凉的,凉的。

我怎么了呢?我不知道。又或者我知道。甚至很清楚。我在一片一片虚无的荒境里走,想找一个出口。玻璃墙外的人拍着玻璃冲我喊:

你能好起来!走这里!你看这里啊!我们就在这里,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出来就好!

没有门…我怎么出去呢?

......”


10文学的救赎

心理疾病的好坏,其实是无需通过检查的。就比如我快要好起来的那天,骑了一个小时的自行车去书院门买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和《兰亭集序》的临摹本,写到”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


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忽然就大哭了一场,像是从海平面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的空气,二十多年都没有这么酣畅淋漓过。我想我是死了一次,又被文学救活了,她给了我第二次的生命,我大概要效忠她一辈子了。


期末考试结束,我以0.01分的微弱差距与一等奖学金失之交臂。但那又怎么样呢?我已经没什么好在失去的了


11准备好了就全速前进

第二次托福考试结束仍有差距,我毅然决然地转战雅思。2017年11月25日一战雅思,复习时间只有短短月余。考前17天中介老师告诉我,新加坡国立大学的传媒专业今年不开,虽是当头一棒,好在还有港校保底。2018年1月申请季开始,老天爷在折磨我两年后终于送我一份大礼:新加坡国立大学中文系今年降低了对雅思的要求,6分即可达到标准。而我那“半路出家”的雅思居然就这样过了关!一切有关材料早已准备就绪,在满怀期待与紧张不安的心情中,1月17日,我的所有材料全部邮寄到校,相比较前期长达两年的准备,真正的申请只有短短的六天


12命运给了我最好的安排

2018年2月6日,一个稀松平常的下午,四点四十三分,中介老师激动地连打了三串感叹号,告诉我offer来了的事实。我的第一反应是掐胳膊,确定自己是醒着,然后飞下床冲着屋外的我爸大喊:“爸!国立录了!”“了”字因为太激动而破了音,打字告诉朋友们的手剧烈颤抖,毫不夸张的说,我甚至跑到洗手间干呕了一分钟。也许这一分钟的生理反应也是在提醒我,你这个不肯服输的死犟女孩,居然真的做到了。


恕我无法给出高分语言成绩学习的分享,也没有选校选专业的干货奉上。我所能做的就是竭尽真实,还原一个一波三折,但结局还算好的申请过程。感谢曾经那些快要置我于死地的磨难,它们最终还是没能扳倒我。能有今天的这一切,我已足够幸运。


致谢


(以下排名不分先后)

感谢新东方托福班的八位老师

感谢英度教育的梦婷老师、冬冬老师、梦恬老师、乐明老师、文盈姐以及其他学管

感谢给予我申请莫大帮助的杜婉君老师、张艺琳老师;

感谢愿意为我做推荐的陈晓辉老师、陶成涛老师;

感谢武papa两次为帮我复习雅思跑了那么远的路;

感谢教授听我的吐槽并给我切实的帮助;

感谢时代姐妹花们每一次的加油打气和美食安慰;

感谢老吴每一次的心灵引导;

感谢珩、映希、三土学姐、璐璐、邱哥的学习分享;

感谢亚新陪我压过的操场和马路;

感谢骚琦在学校和我约饭谈论未来;

感谢小月哥一直以来对我的鼓励和支持;

感谢家人的不放弃;


以及其他一直默默为我祝福的众多参与者,谢谢你们都能看到这里,谢谢你们愿意见证一个更好地我。


最后,分享一段我于2016年9月25日发的微博,作为整个故事的预言、以及结尾:


我心向天不可摧。

大鹏翙,

决起万里,展翅翳崔巍。


青山易挡腾云路。

鹤唳处,

剑走偏锋,功指南洋柱。


There's always gonna be a another mountain

I'm always gonna wanna make it move

Alwanys gonna be a uphill battle

Sometimes I'm gonna have to lose

Ain't about how fast I get there

Ain't about what's waiting on the other side

It's the climb

——《The cli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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